
参加全师军政大检阅我爱配资家
按照八旅首长的指示,我于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初带着二 营五连参加了新四军三师举办的全师军政大检阅。师里要 求,每团选一个建制连参加检阅,经团首长研究,选中了重视 军事训练的五连,并叫我带队前往。
全师军政大检阅的地点,设在三师师部驻地阜宁西南的 孙胡庄。到达师部后,我便叫五连连长马正全随我去报到。
三师师长兼政委是黄克诚,副师长是张爱萍。黄克诚是 我的老首长,我直接找到了他的住处。正巧,张爱萍副师长也 在。
“报告师长,我们来报到。这是五连连长马正全 …… ”
“欢迎!欢迎!”黄克诚师长高兴地说:“小叶,几个月不见 了,是不是又长高了?要不要再和我比比?”
“师长,我不会再长啦。”
黄克诚仔细地打量着我,亲切地笑着:“瘦了,游击战把小 叶打瘦了。”
他指着张爱萍说:“这次'总教头'是爱萍同志,关 于军政检阅的事全找他吧。”
张爱萍副师长带着我和马正全去安排住处。
战争年代,到处是战场,也到处是营房。祠堂、庙宇、民 房、山洞、草棚、树林、青纱帐……都是我们的栖身宿营处。
这 孙胡庄,只有百来户人家,又没有庙宇和祠堂。而且师部已住了不少民房,根本就没有外来部队的住处。何况全师十二个团要来十二个连队。将近一千哩!
于是,师部想了个很好的办 法:从老百姓那里买了很多芦苇席子,每个连队报到后,就发 一堆席子,让他们自己动手盖棚子,圈“围子”,造成一个临时营地。
我和马连长称赞师部有办法。
张爱萍副师长却说:“小叶啊,别夸了,这是逼得没办法的办法呀!”
到达孙胡庄的第三天,全师正式开始军事检阅,主持检阅 的首长是张爱萍。二十二团、二十四团安排在第一天表演。 中间七天是其他团,我们二十三团安排在最后一天表演。
张 爱萍副师长说:“叶参谋长,我看过五连的军事训练,我和黄师长特意安排你们为'压台戏’到时可要拿出水平来呀!”
张爱萍副师长这么说,我又激动又紧张,我和马连长商量 着决心把这次表演搞好,让师首长看看我们三个多月来,在战斗间隙里开展大练兵所取得的成绩。
五连是个英雄连队,干部战士都重视军事训练。正式表 演那天,我们进入一块约五亩地宽的表演场地时,指战员精神 饱满、英姿雄健,各种项目都做得相当出色。
按规定要汇报表 演十五个项目:
连队干部五项,即班、排战术的进攻指挥、文 化学习考核、手枪和机枪射击、队列指挥、训练组织。
战士九 项,即文化知识测验、单双杠、平台木马、跳高、跳远、步枪坐立卧三种姿势射击、机枪射击、刺杀、投弹。
带队团干部一项,即 作战“想定”考核。
五连战士项目的表演全部得了优秀。在检阅场宣布“休 息一刻钟”时,三公里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,还有日本鬼 子的小炮轰击声。
场上立刻出现紧张气氛。
我忙命令五连长:“全连集合,准备战斗!”
可是,张爱萍副师长走到场地中心,大声宣布:
“同志们, 枪声响处是我二十二团三营在与日本鬼子打仗。为什么?
是日本鬼子从汉奸特务那里得到情报,知道今天是我们军事大 检阅的最后一天,他们想破坏,想来显威风。同志们,这样的 侵略行为,我们能答应吗?”
“不能!”全场指战员的呼声如雷。
“打倒汉奸卖国贼!”
“坚决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!” ……
口号声此起彼伏,像愤怒的海潮在咆啸。
“同志们!”张爱萍副师长又说:“现在,前线有二十二团守卫,这是我和黄克诚师长早就部署好的。大家回到原来的位置,军事大检阅继续进行!
我们要用优秀的成绩来反击日本鬼子企图破坏大会的阴谋!”
在枪声和炮声中,五连的指战员继续上场进行军事表演。 他们的动作更有力、更勇猛,他们的情绪更高昂、更热烈。场 上不时地爆发出阵阵掌声。
午饭时,我去师部见黄克诚师长,他留我一起吃饭。吃饭时,他告诉我二十二团三营打得很好。
原来,日寇从汉奸情报员的报告中,得知我们在孙胡庄进 行军政大检阅,就调动驻涟水、灌云的日本鬼子达新联队,与 伪军三十六师一部,共一千余人,分两路向孙胡庄侵犯。
黄克诚师长命令早有准备的二十二团、二十四团打好保卫检阅现场的战斗。并以地方党政首长的名义,命令涟东县大队二百多人赶往三营防守阵地、命令阜宁县委组织好弹药、运送、伤员救护等后勤保障。
敌人在佃湖一出现,就被二十二团三营和涟东县大队打 乱了阵脚,他们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,接连进行了两次出击, 鬼子和伪军便溃不成军,开始仓皇撤退……
黄克诚说完,笑着对我说:“小叶,你别总是听我说呀,我还要听听你的,二十三团能不能拿到第一名?”
“师长,您放心喽,我们五连的成绩不错,我个人考核也是优秀 … … ”
“好嘛!”黄克诚爽朗地笑了起来,“就凭小叶的自信,也该拿优秀喽!”
我不好意思地拉了一下军帽。
下午总评时,我团除了文化科学知识测验为第二名,其他各项目全为第一名。
晚上,我躺在芦苇棚里难以入睡,马连长悄悄地问我:“参谋长,失眠了?”
“有点……”我答道。 “在想什么?”
“说不清。唉,那几个新入伍的战士,如果能多认几个字该多好啊!回去以后,还要抓一抓文化科学知识教育 …… ”
“是。”
“我们要借这次军政大检阅的大好形势,在战斗间隙里, 踏踏实实地抓好军事训练,提高杀敌的本领。我想叫五连在团里再做一次表演,推动一下各连队的军事训练 …… ”
我发现马连长睡着了。
夜很静。寒风在芦席棚外吹过,我的心里却暖烘烘的,像 烧着一堆火 ……
烽 火 情 缘
一九四三年初,为了粉碎日寇的“大扫荡”,我二十三团除 了将部队化整为零、时聚时散,充分利用根据地内的有利条 件,保存自己,消灭敌人外,还广泛地动员民众,实行坚壁清野。这其中,有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,就是“拆庙打狗”。
当时,盐阜地区村村有土地祠,各镇都有神庙。几乎家家 户户都养了狗,一到晚上,部队一有行动,狗就叫个不停。为 了防止敌人在“扫荡”时利用这些坚固的祠庙和高层建筑为依 托形成据点,也为了隐蔽我军的行踪,我们与地方党政机关一 起动员群众开展了“拆庙”与“打狗”的行动。
但这活动开始时 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。主要是一部分有迷信思想的乡亲们思 想不通。有的坏人就趁机散布谣言:“谁去拆庙,就会触犯神 灵,不被摔死也要生重病。”
“狗是有灵性的,谁打死了狗,狗的 阴魂就会找上门来,家里就要遭殃。”等等。
当时,我就是负责发动群众开展坚壁清野这项工作的,看到工作进展不顺利,心里十分着急。于是,我派了几个连队去 协助地方政府加快拆庙打狗的进度。
我反复对营连干部交代:拆庙打狗要紧紧依靠地方政府和党组织,要向群众说清楚拆庙打狗的意义,充分发动群众与我们一块进行这项工作, 否则,就会拖粉碎敌人“大扫荡”的后腿。
一天夜里,我来到三营检查拆庙打狗的工作。营长翁行 胜绘声绘色的给我讲了官庄乡一个叫徐静的女指导员率领民 兵拆庙的事:
官庄乡有座月齐庙,香火很旺,是周围数百里有影响的庙 宇。先拆月齐庙,可以显示坚壁清野的决心和气魄,也有利于 其他地方拆庙工作的进展。
当乡指导员徐静带领民兵前往拆 庙时,受到了一些群众的阻挠。徐静做了半天解释说服工作, 这些乡亲们不吭声了,但谁也不动手,同去的民兵也有些担心。
徐静火了,她搭好梯子,飞快地爬上庙顶站在瓦顶上高声说:
“乡亲们!拆这个庙是为了抗日救国,不做亡国奴!神灵若在,祖宗有知,也会赞扬我们的。不要听有的人造谣惑众,那 是帮日本鬼子的忙。来!大家看着,我来揭第一块瓦。”
说着,徐静弯下腰去,用铁锹撬庙顶上的瓦和青砖。在她 的带领下,民兵们胆子也壮了,纷纷登上了庙顶。
可是,月齐庙建筑很坚固,撬了一阵儿,进展不大。民兵队长在撬青砖时用力过猛,身子失重,从庙顶摔了下来,左小腿受伤。这下子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话了:“唉,这是神灵不让拆呀!别拆啦! …… ”
徐静听了,又气又急:“我才不信神啊鬼的。你们等着,我去找新四军来帮忙!”
于是,徐静找到了翁行胜营长,翁营长派了一个排的战士 随徐静去拆庙。在徐静的指挥下,这支四十多人的队伍用十字镐打,用铁杠子撬,还抡起铁锤砸,实在难拆的就用炸药炸。 不到一天工夫,月齐庙就被拆平了。
讲到这儿,翁行胜营长禁不住连声赞叹:“这个指导员了 不起!别看她是个女同志,泼辣着哩,很有点穆桂英的味道。”
“好哇!”我对翁营长说:“我看要趁热打铁,好好宣扬一下 这位女指导员的事迹,号召大家向她学习!”
这件事使我感到,前一段拆庙打狗的工作所以进展不大, 一方面是我们宣传动员得不够,另一方面,也是部队对地方干 部的主动支持不够所造成的。
打这以后,我每到一地就反复 宣传徐静带头拆庙的事迹,要求部队积极支持地方干部开展 拆庙打狗的工作。阜宁县委和六区区委也从部队的宣传中了 解到了这件事,并把徐静同志发动群众、依靠部队,推动抗日 工作的做法在地方干部中做了推广。很快,拆庙、拆高大建筑 物的活动成为全体军民的自觉行动。拆庙与打狗的工作进展 也十分顺利了。
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村寨灯火闪烁,再也听不到狗吠。 平原沃野, 一片静悄悄的。当我率领着部队自由安全地往来 于村寨之间的时候,总不免把这一切与“徐静”这个名字联系 在一起,不由自主地萌发出想见见这位被人称作“穆桂英”的 女指导员的想法。
不久,在一次军队与地方联合行动前的准备会上,我见到 了徐静。
虽然这事已时隔半个多世纪了,但至今我还清晰地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徐静的模样与装束:她齐耳短发, 一双眼 睛又大又亮,好像会说话,身上穿着青衣布衫,十分俭朴,却干 干净净,利利索索。腰间系着腰带和一支小手枪,脖子上还挂着个哨子。看上去,她还不满二十岁,泼辣干练中已透出几分 老成持重。说她像“穆桂英”,一点也不假!
第一次见面以后,徐静的影子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,怎 么也抹不掉。由于战斗与工作的原因,我与徐静经常见面。 但每次谈完工作后,就匆匆分开了,总好像有些话没说完。终 于有一天,我们之间的那层“窗户纸”被易林同志捅破了。
易林,是阜宁县六区的区委书记,她的爱人是我们师组织科长沈铁兵。
那天,我到师里汇报完工作,顺道去看望铁兵同志。没想 到,我刚跨进他们的家门,易林同志就冲我笑着说:“嘿!真是 说曹操,曹操就到啦!”
“怎么?你们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啦?”我问道。
铁兵同志说:“哪里,易林关心你哩!”
“关心我?”
易林快人快语地说:“我给你介绍个对象。唉,那可是百 里挑一的好姑娘哩!”
听说介绍对象,我思想上毫无准备,脸“唰”的一下红到了 脖子根儿,忙说:“易书记,别拿我开心了 …… ”
“叶参谋长啊,那可是个好姑娘!”沈铁兵也过来凑热闹, 还故弄玄虚地说,“错过了机会,你可要后悔的哟!”
说是给我介绍对象,可说了半天,我还不知道他们两口子 要介绍的是谁,便问:“谁呀?”
易林笑眯眯地看着我,并不急于告诉我,继续兜圈子:“你 认识的。”
“我认识?”我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儿了,心里“怦怦”直跳。
“哈哈!干脆告诉你吧,是徐静!”易林说完,还不忘逗我一 句:“怎么样?愿意吧?”
我一听是徐静,心里直乐。但想了想说:“这还得问问徐 静,不知道她 … ”
没等我说完,易林就打断我的话,胸有成竹地打起保票: “她那没问题,这事包在我身上,你就放心好啦!”
这时一旁的沈铁兵同志幽默地开了腔儿:“喂!那你可不 能下命令呀!”
“这是下命令能解决的事吗?”易林通情达理中又透着几 分自信:“徐静会听我的话,这点把握还是有的!”
真叫易林说准了,徐静完全同意。
在炮火纷飞的年代里, 我们的恋爱不像现代年轻人那样浪漫,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忙 于作战或工作,有机会碰到一起也是彼此交流工作的经验与 体会我爱配资家,憧憬着抗战胜利,向往着革命成功后的美好生活。彼此 都把真诚的爱融入到了共同的理想与奋斗之中去了。可以毫 不夸张地讲,是共同的革命理想与纯洁的爱把我和徐静的心 紧紧地连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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